白序并没有克制声音，这话一出，周围蓦地一静。像是被一键按下暂停，就连林曦都跟着愣了两秒，诧异的扭头看向他。
可他不以为意，靠在沙发上，长腿交叠，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懒散的支着头，语气轻挑：“不是说不好意思吗，怎么不脱。”
众人：“……”
光是听白序这个语气，小万总就不敢帮宋宁回话。
他都不敢，更别提旁人了。
一时间，宋宁孤零零的站在原地，像是已经被扒光了似的，任人参观，周围不断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，伴随着几声唏嘘。
宋宁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。
她寄希望于小万总，可对方在接触到她的眼神后，很快就移开了目光，根本没有想帮忙的意思。
明明是他非要带她过来的……
“白少爷，您别开玩笑了。我晚点就去卫生间把礼服换下来。”
“呵。”白序眯起眼：“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？”
“别说现在了，换作之前你和三哥还有关系那会儿，你也不够格让我和你开玩笑。”
“自己几斤几两还需要旁人提醒吗？”
白序摆明了要让宋宁下不来台，林曦当做没听到，默不作声的喝酒。
今天晚宴准备的红酒还不错，年份可以，应该是私藏。
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一声。
林曦掏出来查看消息。
程斯：“什么情况？你跟着白序去拍卖会了？”
林曦撇了下嘴，单手打字：“四哥消息有点慢啊。”
顿了顿，她又问：“今天怎么没见着你。”
这种场合，程斯居然没来，也是挺让人意外的。
程斯：“马上到。你们那边什么情况，白序在干什么？”
程斯应该是在听到了什么风声，犹豫了一下，林曦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他。
过了两秒，程斯回了一串省略号，可见有多无语。
“你离他远点儿。”程斯提醒：“他怎么闹都随他，你可别被他拖下水。快快快赶紧走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此地不宜久留，就算程斯不说，她也没打算继续待下去了。
放下酒杯，她站起身。
见状，白序的视线挪到她身上，“去哪儿啊。”
她嫌弃的瞪了他一眼，“卫生间。你要跟着？”
白序耸肩，没跟着一起。
宋宁深深看了她一眼，在她迈开步子的时候突然叫住她：“林小姐。”
“……”
四周不少人回头，皆是一副小心翼翼的看戏姿态。
大家想过去凑热闹，但又怕太明显，所以只能停下交谈声，试图听清。
林曦微微侧过身，与她对视：“找我有事？”
“我和您道个歉，今天没想到会撞衫。林小姐别生气，我现在去换下来，你看可以吗？”
矛头一下子对准了林曦。
好像她才是那个幕后主使。
闻言，林曦很淡的笑了下，“你穿什么和我有关系吗？”
“你想换就换，想脱就脱，问我岂不是多此一举？还是说，宋小姐问这话的意思，是在点我？想让我换掉这件吗？”
“如果是，你直接开口说就是，不需要这么拐弯抹角。宋小姐向来面子大，开一次口，我当然得照做。”
因为从小被哥哥严厉管教，林曦平日里只是不爱和旁人计较。但真要阴阳怪气起来，和白序也是不相上下的。
她可不是什么小白花。
从来都不是。
从小到大，还没人可以欺负她。
“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宋宁没想到她倒打一耙，尴尬的上前一步，想要走近了和她好好聊。“我……”
刚迈开步子还没走到林曦身前，对面的桌子被人用力一踹，桌上的高脚杯晃了晃，随即应声落地，在她脚边炸开。
宋宁吓得缩了缩肩膀，颤巍巍的朝始作俑者看去。
“再往前一步试试。”白序脸上还挂着笑，只是已经没有刚好那么友好了。
“嘛呢嘛呢。”远处，程斯闻声赶来。
林曦觉得很烦，趁机离开。
——
卫生间隔间，林曦打开手机，粗略的扫了一眼程斯刚才发来的消息。
她没回。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，外面传来交谈声。
“刚才宋宁得罪的就是林家的大小姐？啧，就因为穿了同款礼服，就被当众羞辱啊。”
“嘘！这话可不能乱说。”
“干嘛啊？”
“你以为宋宁是什么好东西啊。没准今天就是故意穿同款来膈应林家那位的。你没看今天两人从穿着到打扮都很相似嘛？”
“这倒是真的，宋宁一开始挽着头发，后面也把头发披下来，看背影两人真的一模一样诶。”
“早些年的时候，你知道宋宁为什么能入得了秦家那位爷的眼吗？”
“不是说他们在国外是校友吗？应该很早就认识了吧。”
“切，那和秦总是校友的多了去了。你看宋宁，在小地方的话家里也还不错，但放在京市，她这背景根本不值一提。和林家那位比起来，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。按理说她这样的人，根本没资格接近秦总。”
“那因为什么？”
“我听说，就是因为她长得和林家那位有几分相似。”
紧接着，外面响起一阵惊呼。
林曦眉心轻蹙。
这圈子里都传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，这和她有半毛钱的关系吗？
谁那么闲传出来的这个版本？
她伸手就要推门，不想再听下去。
这种八卦，真的是一点儿真实度都没。
听起来也是污染耳朵。
“你小点声儿！圈子里都知道，秦总有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。”
“所以……是林家那位？”
“当然！”
“……”林曦推门的手顿住。
外面两人越说越起劲，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。
“真的假的啊，这不能乱说吧？”
“要是假的，秦总还会让这消息传到现在吗？这摆明了就是默认的态度。你看现在林家的回国了，还有宋宁什么事儿？”
“那林家那位是不喜欢秦总？”
“谁知道呢。反正……”
“反正什么啊？你别卖关子啊！”
“喜欢不喜欢的不知道，反正秦总和林家小姐是肯定没戏。”
“为什么啊？这无论怎么说，两人都是般配的吧？”
“因为早些年，秦总的母亲和林家小姐的父亲是青梅竹马，两人当年都差点订婚了。后来被林家小姐的母亲横插了一脚……”